“配电系统利用率低于25%”

欧洲配电系统往往陈旧过时、利用率低下，成为能源转型的瓶颈，亟需现代化改造。日立能源全球市场创新负责人、欧洲输配电设备协会主席约亨·克罗伊泽尔教授警告：等待越久，未来成本越高。我们与他探讨了投资积压与系统韧性、现代化进程瓶颈以及如何优化现有电网容量利用等议题。

克罗伊泽尔现任日立能源全球市场创新负责人，兼任欧洲电网技术供应商协会T&D Europe主席。这位电气工程师同时是亚琛工业大学的荣誉教授。

专访日立能源约亨·克罗伊泽尔教授：电网现状透视

在2024年慕尼黑欧洲智慧能源展开幕式上，欧洲电力工业联盟的克里斯蒂安·鲁比指出，欧洲约30%的配电系统已运行超40年，难以应对未来挑战。这一说法属实吗？

数据属实。欧洲大部分电网建于二战后至七十年代，既为修复战争创伤，也因当时电气化浪潮兴起。自九十年代以来，关于电网更新与投资不足的讨论持续不断，但情况未见明显改善。21世纪初，由于企业聚焦于发输分离（即业务解绑），电网运营商投资额不增反降，这一时期投资统计数据中的低谷清晰可见。

采取行动的紧迫性如何？

这个问题不易回答，部分原因是许多现有设备仍属首代产品。某些组件可通过检测评估状态，但另一些则无法实现。有些设备虽超期服役却仍在运行，问题是还能坚持多久？基础设施具有长期记忆性——例如某些电缆的状态极难评估，但可能在某个节点突然失效。因此必须在系统崩溃前启动更新。约半数巨额投资需用于配电系统现代化，拖延只会推高未来成本。

电网运营商面临哪些技术与财务挑战？

挑战是多方面的。核心问题在于需求重叠形成高压态势：现代化改造所需的投资增长与转型加速（尤其是近年）叠加，导致电网组件需求激增超出预期。供应链问题突然成为焦点。两年后的今天，这部分状况有所改善——制造商持续投资扩产，客户也越来越多地与我们签订长期协议。

但还存在另一大瓶颈：专业技术人员短缺，特别是电网运营商的项目现场。协会成员频繁反映，因安装工人不足，变压器等设备无法按约定时间验收。

客观而言，我们需弥补近二十年的延误。

确实如此。更复杂的是，更新后的电网初期不会为运营商创造新增收益。若进展顺利，通过定向电气化和优化馈电与用电控制，中期可实现更高利用率。但如果投资完成后用电量未增长，电网费用将被迫大幅上涨，这对许多消费者将是沉重负担。当前工业界已在抱怨高能源成本，而高效改造扩建反而可能节约成本。

显然气候变化不会等待我们。遗憾的是，德国和欧盟的目标过度聚焦发电侧扩张，用电侧发展却滞后。若考虑这一现实，或需调整扩建节奏——这并非弱化目标，而是寻求更佳平衡。对在电网适配区域建设绿色电站给予财政激励也有帮助，但目前尚未有地区实施此类政策。

电网扩建与现代化已取得哪些进展？

近年来电网扩建明显加速。电网项目规划周期通常长于建设周期，这造成公众认知偏差——初期总看似毫无动静。更重要的是，配电系统层面的监控已被证明不可或缺。回望过去，相较于往届政府，德国前联合政府（“红绿灯”联盟）时期确实推动了能源供应转型，许多工作高效落实——尽管这主要被行业专家所认知。

提升输电线容量最大的潜力在哪里？需要更多改造还是数字化，或两者兼需？

电网改造势在必行，数字化也已在全面推进。现代软件能更快决策如何应对故障或天气导致的工况变化。例如过去电网会预留大量容量应对突发状况，紧急时线路可自动转移负荷而无需技术人员干预。如今这类调整能更快实现，减少备用容量需求，从而提升正常运行容量。最终没有通用解决方案，因为每个电网特性不同，必须因地制宜。

最有效的现代化措施有哪些？

动态线路负载是常用手段——输电线在低温环境比高温时可承载更高负荷。德国已有数千公里线路采用此技术。优化现有电网利用也潜力巨大：当前配电系统利用率普遍不高，平均低于25%，因其设计针对极少出现的峰值需求。消费者曾受益于此，获得了稳定供电保障。

如今运营商拥有更丰富的技术手段，可在不影响用户便利的前提下提升电网利用率。例如性价比日益提升的电池储能系统能削峰填谷，改善整体电网利用——这正是电网助推器等概念的核心理念。

我们的电网韧性如何？

欧洲电力供应安全水平很高，即使绿色电力占比持续增长也未改变这一现状。韧性指系统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，如2021年德国阿尔河谷洪灾。当开关设备位于河谷时（如阿尔河谷案例），系统就缺乏韧性。灾后重建中将设备移至高处，增强了供电韧性。未来我们需要未雨绸缪，提前规划如何更好保护系统。

哪些国家已拥有比德国更现代的电网？

意大利是首批部署智能电表并明确基础设施要求的国家之一，他们将计量推进到提升计费效率的新阶段。英国和爱尔兰已建立短期灵活性市场——这对这些电力孤岛国家是合理举措，因为它们比欧洲大陆承受更大的频率稳定压力。

但欧洲大陆电力市场也有精妙设计：近年来市场关闭时间不断贴近实际运营，现已实现近实时运作，能快速响应绿色发电波动，节省大量成本。欧洲在这方面处于领先地位。全球多地都有先进解决方案，其发展时空分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转型带来的具体问题。这为各国相互学习提供了巨大机遇。

本次采访由尼尔斯·H·彼得森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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